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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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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顯然沒想到,這破地方會有人,還是一個很漂亮,很漂亮的姑娘。他因為猝不及防,看著有些不知所措,就那麽一只腳在門裏,一只腳在門外,扶著門框,糾結的站著,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
周白看到陌生人也嚇了一跳,只是還不等她不淡定,門外一陣冷風吹來,她立刻受不住的開始咳嗽。

那人見此,立刻關上了門,整個人也順勢都進到了屋子裏。

這破屋子,是真的又破又小。狹小昏暗的房間裏,突然多了一個高大的陌生男人,周白不自在的很。許是因為緊張,周白越咳聲音越大。一時有點停不下來的架勢。

那人開始還很有禮貌的,目不斜視的站在門口,沒有開口說話。等周白這邊情況越來越不好,他才忍不住輕聲的開口問道:“同志,你還好嗎?需要幫助嗎?”

這人說話的聲音很好聽,低沈悅耳,又中氣十足,充滿了讓人放心的男子漢的氣概。好聽的周白緊張的心情,都放松了一些。

周白想開口說不用,但那一口冷空氣,實在是有些要命。她咳的眼淚汪汪,心肝肺都一抽一抽的疼。所以,她只好吃力的把她的水壺舉起來,示意來人幫她擰開。

這種關鍵時刻,周白只能先相信對方是個好人。再說以後。

好在,姜西確實是個好人,也是個難得的正人君子。

見周白難受的厲害,姜西不再遲疑,動作很麻利的上前,幫周白擰開了水壺。周白喝水的時候,他猶豫了一下,克制又禮貌的幫忙拍了拍周白的後背,給周白順氣。

周白喝了兩大口熱水,她胸腔裏的那股癢癢才終於被壓下去,不再咳嗽。

“咳,謝謝。”

周白禮貌的道謝。

姜西聞言,說了句“不客氣”後,又退回門口,和周白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。

然後,兩個人,你不看我,我不看你。全都裝起了木頭人。小小的破屋子裏,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。

尷尬的氣氛在一點點蔓延。

周白不知為何,臉有些紅。怕王芳芳帶人過來,她看不到,周白硬著頭皮,率先擡頭,仰著脖子,正視對方。

“那個……”

“那個……”

不知是不是緣分,沈默許久,周白和姜西兩個人選擇同時開口。

“你先說。”

“你先說。”

再一次同時開口,周白看著很高,板著臉,看起來有點冷的寸頭男人,忽然不再緊張,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。

“哈哈,好了,女士優秀,我先說。”

姜西點頭表示讚同。隨著他的動作,周白發現他眼睛長的很好看。他的眼仁很黑,眼白很白,沒有一絲雜質。黑白分明的眼睛,配上長長的眼睫毛,和細長的內雙眼尾,真的很有韻味。

他眼睛不是特別大,但炯炯有神。

被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註視著,周白不受控制的感到很開心。很想和他交朋友。一點兒不覺得他是壞人。

避開他的視線,周白定了定神,好奇的問:“你是誰呀?來這裏幹嘛的?”

“同志你好,我叫姜西。我來這裏,是因為這裏現在是我家。”

姜西一本正經的回答。除了說話時,他會註視著周白的眼睛,其他時候,他都板板正正的站著,絲毫不亂看。

“啥?你是姜西?這裏是你家?這……”

這怎麽可能呢?

周白震驚的看著姜西。一時間萬般思緒都上心頭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?

如果這裏不是荒廢的破屋子,那王芳芳怎麽會帶周白來這裏?

可姜西是退伍的軍人,他說謊的可能性也不大。姜西和周白素昧平生,遠日無怨近日無仇,他還不至於用這點小事騙她。

姜西這人周白算的上是如雷貫耳,屬於是不見其人卻知其名。昨天周白還用姜西貶低過許春林。並且成功讓梁秀閉嘴,

可以說,這一片的年輕人,幾乎沒有不認識姜西,不知道姜西的。

姜西今年二十五,曾經是周白她們這一片,最受歡迎的單身小夥。那時候,因為姜西是當兵的,還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連長,可謂是前途無量,特別風光。那時,去姜家給姜西說親的人,一點兒不比現在想給周白說親的人少。

只是,她倆找對象都一波三折,很不容易。

周白是因為眼光高,一直挑不到合適的。姜西則是因為他奶奶不喜歡他,又想左右他的人生,他才耽擱到現在。

據說,姜西他奶是一個特別刻薄的老太太。老太太不喜歡姜西他爸,不喜歡姜西他媽,連帶的,她也不喜歡姜西和姜西的妹妹。如果不是姜西的爺爺還算公正,姜西小時候都養不活。

姜西會去當兵,也是因為他在家裏實在是呆不下去,他爺才會給他找了這麽一個出路。

開始幾年,姜西當大頭兵的時候,沒人看好姜西。姜西他奶,也當姜西這個孫子死在了外邊。等姜西後來出息當官了,老太太為了把住姜西的津貼,轉頭又來裝好奶奶,十分積極的給姜西找對象,想要左右姜西的人生。

奈何姜西不是逆來順受的姜老二,不會任由姜老太太胡來。所以,老太太鬧了半天,姜西楞是沒從。

去年,老太太忍無可忍,發了大招。讓她侄孫女用落水算計姜西。到時候,只要姜西救人,她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賴上姜西。

姜西不傻,一眼就看穿了這種小伎倆。只是見死不救,也不是軍人的品格。姜西就找同村人下水,把那姑娘撈了上來。

本來,姜西處理的不錯,救那姑娘的是個中年大媽,那姑娘沒壞名聲。這事算得上姜西仁至義盡。誰也不能說姜西做的不好。

誰料,那姑娘和姜老太太一樣,是個十分的厚臉皮,不管是不是姜西救的她,她都因此賴上了姜西。並在姜西去部隊後,以姜西媳婦的身份,光明正大的住到了姜家。

那時,姜西的爺爺已經重病,沒精力管姜西的奶奶怎麽折騰。姜西就這樣,有了一個所謂的‘妻子’,成了別人看的著,卻吃不著的香餑餑。

然而,造化弄人。

也不知道是姜西命好,還是他命不好。就在他名聲被那女人敗壞的差不多,沒人再敢肖想他的時候,他因傷退伍了。

瘸腿的大齡退伍兵,肯定沒有前途無量的軍官招人喜歡。幾乎是姜西變成瘸子回村的那一刻,他那個所謂的‘妻子’就連夜卷鋪蓋跑了。並對外宣傳,她之前只是走親戚,她和姜西一點兒關系也沒有。她倆清清白白的,天地可鑒!

姜西因為這事,被十裏八鄉的鄉親們,狠狠地看了一回熱鬧。周白也是因為此事實在是新鮮,她才對姜西的事情知道的這麽清楚。

可以說,周白不但知道姜西。她還知道,外人稱她,王芳芳和姜西為高山鎮的三大難。意思是她們仨找對象都十分困難。

夢中,周白結婚之後,還有好信的人,還想要撮合王芳芳和姜西,讓她倆湊對。只是,那時候姜西已經被姜老太趕出家門,不知道跑哪去了。所以,大家找樂子似的,這麽說了一嘴,再搖頭感嘆下王芳芳的命實在是不好,就過去了。

周白對姜西因此又熟悉的幾分。如果她們不是在此情此景下相遇,周白肯定要多和這位傳奇人物說說話。

可現在,姜西說這屋子是他的,周白可就沒心思閑聊了。

王芳芳知道這房子易主了嗎?應該是不知道吧?如果她知道,她又怎麽會把周白帶到這來?如果王芳芳不知道這房子易主了,那周白要怎麽和姜西解釋她突然出現在這裏呢?

“那個,不好意思,我不知道這裏有主了。我…那個,我叫周白,是隔壁大溪村,老周家的,我爸是村支書周麻子。”

“你別誤會哈,我不是故意來你家的。我是來找朋友的,只是我身體不好,走路走多了有點喘,就來這邊先避避風,歇歇腿。那個,我真不知道這有主了,我……”

周白解釋的話還沒說完,屋子的外邊,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。

亂糟糟的。讓周白不自覺的停了說話,好奇的往外頭張望。

不等周白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,一堆人就氣勢洶洶的沖到了破房子的門口。然後在周白震驚的目光中,不知道誰哐當一腳,把這破屋子的門給踹開了。

“啊——啊啊啊……”

轟隆巨響聲中,破敗的茅草屋跟著逛了厲害,好像隨時會塌方,周白被嚇的尖叫一聲。很想往外頭沖,卻因為門口被人堵住,怎麽也沖不出去。

“啊啊啊,讓開!”

“沒事,房子不會塌。”

混亂中,姜西扶住了驚慌的周白,並出聲安慰了她一下。

姜西剛剛站在門口,受到的沖擊比周白大,剛剛他差點被倒下的門板給砸到。

幸虧人家到底是當兵的,即使瘸腿了,身手也比普通人強。才躲過一劫。

也是因為這樣,他才知道這屋子門本就不結實,它倒了不會影響這屋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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